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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0/12/16,17      
台北牯嶺街小劇場     

製作/舞台　王增麗     
改編/燈光/導演　黃少民     
音樂　孫光文     
造型　翁孟晴     
排助　鈺閔     
前台　怡君/淑娟     
後台　邦翰/思齊/舒懿/小幹     
舞監　曾志誠     

侍者／藝文
Emma／肅惠
Robert／星朗
Jerry／富平

 
場 零
（觀眾進場，就位。）
（侍者進場。）
侍者：歡迎各位前來觀賞低調劇團的演出：背叛，首先仍請各位觀眾注意以下幾件事情，請將您的手機、扣機等會不預期發出聲音的關機或轉成振動，演出時請不要照像或錄音，也不要隨意走動影響其他觀眾。本戲約九十分鐘，沒有中場休場，這是一齣講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，從Emma和Robert結婚開始，Robert的好朋友Jerry和Emma相戀，最後都分手了，好像只留下了Robert和Jerry的感情似的。
（Robert上，在酒吧，正常緩慢的坐下。）
侍者：Robert是一個出版商，擁有一家不算小的出版社，某種程度來說，他是一個大男人，審慎而決斷，通常給人的感覺是很冷靜，也許他所認為的生活就該是都理所當然的，他和Jerry是大學時代的朋友，雖然他們並不是在同一間大學裏，他們是時間很久很久的朋友。
（Jerry上，兩人熱絡的打招呼，無聲的，坐下，聊天，在酒吧。）
侍者：Jerry是一個天真的男人，一個嘗試著讓自己過得很快樂的人，他對人有種直覺式了解的天賦，所以他在發掘作家，做一個經紀人上是非常成功的，無論是羅曼史的小說，或是嚴肅的哲理小說，他都可以精確的掌握他們的特質，但是對於生活，或是說生活週邊的人，他天真的太過於相信別人吧！
Jerry：喂！我們要點東西。
Robert：你一定要這樣子叫人嗎？小姐，請你過來一下，好嗎？
侍者：是的，先生。
（侍者走到酒吧。Emma由場中的門上，坐在床沿，看著Robert和Jerry兩人。）
Jerry：啤酒，我要那種滿滿氣泡的啤酒。
Robert：嗯…好，也給我來一杯吧！
侍者：是的，請等一下。
（侍者離開酒吧，由Emma的身後回到場中央，酒吧的燈慢慢的暗了下來。）
侍者：Emma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女人呢？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，就像現在，我也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…（侍者看著Emma，酒吧的燈全暗，Emma嘆了口氣，停，站起，由門下。）
侍者：而我們要怎麼去述說這段故事呢？前兩天，Emma打了通電話給Jerry，他們很久沒連絡了…（侍者轉頭過去看酒吧，Emma上，侍者的燈漸漸暗了下來，酒吧的燈漸漸亮起，侍者過去酒吧招呼Emma坐下後，下。）
（Robert由左舞台上，在書房，正常習慣的、慢慢的坐在書桌旁的位子上。）

場 一
地點：一間酒吧內
時間：一九七七年春天的某下午
（Emma正坐在角落的台子。Jerry端著兩杯酒走過來，一杯是給自己的啤酒，一杯是給Emma的葡萄酒。另一側是Robert默默地看著他們倆。）
（他坐下。他們彼此笑一下，敬酒，默默地喝。）
（他向後靠，凝視著她）
Jerry：嗯…
Emma：你好嗎？
Jerry：不錯。
Emma：你看起來不錯。
Jerry：其實，也沒什麼不錯。
Emma：為什麼？怎麼了？
Jerry：昨晚酒喝太多了。（他舉杯）敬妳。（他喝酒）妳好嗎？
Emma：很好。（她四處張望，再看他）好像從前。
Jerry：嗯。確實很久了。
Emma：嗯。（停頓）前幾天我有想到你。
Jerry：天啊！為什麼？
（她笑）
Jerry：為什麼？
Emma：有時，回想一下。也滿好的嘛，不是嗎？
Jerry：絕對的。（停頓）一切都好嗎？
Emma：還不錯啦。（停頓）你知道我們上次見面到現在有多久了嗎？
Jerry：我那次…是什麼時候？…參加了那個酒會…
Emma：我不是指那一次。
Jerry：噢··· ···妳是說··· ···單獨？
Emma：對。
Jerry：嗯…
Emma：兩年了。
Jerry：想想也差不多了。嗯…（停頓）怎麼樣？我是指··· ···畫廊。
Emma：你想會是怎麼樣？
Jerry：好。我想一定是很好。
Emma：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。事實上也是，我很喜歡。
Jerry：畫家這一群真怪，對不對？
Emma：一點也不怪。
Jerry：不會嗎？奇怪。（停頓）Robert好嗎？
（Robert慢慢的站起，由右舞台他們的面前下。）
Emma：你上次看到他是什麼時候？
Jerry：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看到他了。不知道為什麼…為什麼？
Emma：為什麼什麼？
Jerry：為什麼要問我上次看到他的時間？
Emma：只不過是好奇。嗯…你太太好嗎？
Jerry：不錯。
（停頓）
Emma：你兒子丹尼爾應該··· ···很高了。
Jerry：是高！很高！他常跑步，長跑健將，他立志要做動物學家。
Emma：不會吧！真的？小女兒呢？
Jerry：她十歲了。
Emma：天啊，想想也差不多。
Jerry：是，差不多。（停頓）妳小兒子五歲了吧？
Emma：你還記得。
Jerry：這個總該記得。
（停頓）
Emma：對。（停頓）那你還好吧？
Jerry：我？當然嘛。
（停頓）
Emma：有沒有曾經想過我？
Jerry：我不需要想妳。
Emma：啊？
Jerry：我不需要“想”妳。（停頓）反正我是很好。妳好嗎？
Emma：很好，真的，不錯。
Jerry：妳今天打扮很漂亮。
Emma：真的嗎？謝謝。我今天是高興見到你。
Jerry：我也是，我的意思是說看到妳。
Emma：你有時會想起我嗎？
Jerry：我有時會想起妳。（停頓）我那天看到kitty。
Emma：真的？哪裡？她沒提起。
Jerry：她沒看到我。是在街上。
Emma：可是你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她了。
Jerry：我認的出來。
Emma：怎麼可能？你怎麼可能認的出來？
Jerry：我就是知道。
Emma：你說她像什麼樣子？
Jerry：妳。
Emma：怎麼會？那你跟我說，你對她印象怎麼樣？
Jerry：我覺得她很漂亮。
Emma：對。的確是…她實在是漂亮。她今年十三歲了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她不知道……我們的事吧？
Emma：當然不知道。你在她印象中就像一個老朋友一樣。
Jerry：對。（停頓）對。那天大家都在，站在旁邊看……你的先生，我的太太，所有小孩子…我記得。
Emma：哪一天？
Jerry ：就是我把她抬起來的那一天。是在妳家廚房裡。
Emma：是在你家廚房裡。
（沉默）
Jerry：親愛的…
Emma：不要這樣叫我。（停頓）那一切…
Jerry：感覺上是很久以前的事。
Emma：會嗎？
Jerry：再來一杯？
（Jerry拿著兩個人的杯子，下。Emma靜靜的坐著。Jerry端著酒回來。）
Emma：我那天想到了你。（停頓）我正開著車經過凱爾本。我突然發現我在什麼地方，我愣住了。我經過那一棟公寓，然後就像我們以前的動作一樣，超過它五十公尺才停車。你還記得嗎？
Jerry：記得。
Emma：居然有人從那棟房子裡面走出來。
Jerry：什麼樣的人？
Emma：嗯…年輕人。然後我下了車，走了那一組台階上去。我還特別看了門鈴。你知道嘛，就是旁邊寫了名字的那一組門鈴。我特別找了我們的名字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綠色的。（停頓）找不到吧？
Emma：找不到。
Jerry：那是因為我們不在那兒了。我們好幾年都不在那兒了。
Emma：是嘛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聽說妳最近常常跟品特見面？
Emma：啊？
Jerry：就是品特嘛。沒什麼，我只不過聽說妳……常跟他見面。
Emma：什麼時候聽說的？
Jerry：嗯……人嘛……說閒話嘛。
Emma：天啊。
Jerry：奇怪的是，我唯一的反應是感到煩，煩的是因為當年，我們那樣子的時候，居然沒有人那樣子說過我們的閒話。我差一點脫口而出：喂，她可能偶爾跟品特出來喝一杯酒，那又怎麼樣？我跟她曾經在一起偷了七年情，而你們這些王八蛋居然完全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！
（停頓）
Emma：我懷疑。我懷疑是不是大家從頭到尾都知道。
Jerry：不要傻。我們真精采！沒有人知道。那個時代誰還會想到去凱爾本？只有我跟妳。（停頓）不過話說回來，妳跟品特是怎麼一回事？
Emma：你是什麼意思？
Jerry：你們在幹什麼？
Emma：我們偶爾一起喝一杯酒。
Jerry：我以為妳不欣賞他的東西。
Emma：我變了。不然就是他的東西變了。你吃醋了嗎？
Jerry：吃什麼醋？（停頓）我不可能吃品特的醋。我是他的經紀人。他離婚的時候還是我做他的顧問。他作品的第一草稿都是我先看的。還是我慫恿妳的丈夫幫他出版他第一本小說呢！我還送他到牛津去演講呢！他是我的…他是我的孩子嘛。當年發現他的時候，他只不過是個詩人，而那是他媽的很久以前的事。（停頓）他甚至還帶我到南漢普頓去見他爸媽。我怎麼可能會吃品特的醋？反正，我們現在又沒有在一起，對不對？我們好幾年沒有見面了嘛。真的，如果妳快樂的話，我也就非常快樂。（停頓）Robert怎麼樣？
（停頓）
Emma：嗯…我想我們要分開。
Jerry：啊？
Emma：我們…昨晚談了很久。
Jerry：昨晚？
Emma：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？昨晚？我發現他多年來背叛了我。他··· ···多年來一直有別的女人。
Jerry：啊？天啊。（停頓）可是多年來我們也背叛了他。
Emma：而他多年來背叛了我。
Jerry：這我從來不知道。
Emma：我也是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品特知不知道？
Emma：我是打電話給你的。我不知道為什麼。
Jerry：多奇怪。我們是多麼親近的朋友，不是嗎？Robert和我。雖然我好幾個月沒見過他，可是這麼多年來，這麼多杯酒來，這麼多頓午飯來··· ···我從來不會想到··· ···我從來不會懷疑··· ···除了妳之外··· ···他的生命中還會有別的女人。從來沒有。舉個例來說，如果妳跟一個傢伙上酒吧喝酒，或者是到餐廳吃飯，好比說，他偶爾會起來去方便，妳知道嘛，誰不這麼做？可是我的意思是說，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去偷偷的打一個電話的話，妳可以感覺到，妳知道嗎，妳可以感覺到一種“嗶嗶”警鈴的感覺。問題是，我告訴妳，我跟Robert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。我跟他在同一家酒吧裡，他從來沒有打過任何什麼“嗶嗶”型的電話。想一想，奇怪的是，打那種“嗶嗶”型電話的人反而是我—打給妳，而我反而留下他一個人在吧台上喝酒。這感覺很奇怪。（停頓）他是什麼時候跟妳講的？
Emma：昨晚。我想我們談了一個晚上沒睡覺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你們談了一個晚上？
Emma：哎。對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沒有談到我吧？
Emma：什麼？
Jerry：我只不過是—
Emma：我今天早上打電話給你。你知道嗎，就是這樣而已，因為我…因為我們是老朋友……我一個晚上沒有睡覺…一切都完了··· ···我突然感覺到我想見見你。
Jerry：我是很高興看到妳。真的。我聽到這事情，心裡感到很……
Emma：你記得嗎？我的意思是說，你真的記得嗎？
Jerry：我記得。
（停頓）
Emma：當我們租下那棟公寓時，你其實養不起，對不對？
Jerry：愛情總是會找出辦法。
Emma：我跟你說。我想見你的原因不是為了懷舊。那又有什麼意義呢？我祇不過是想看看你好不好而已。真的。你好不好？
Jerry：啊，跟這又有什麼關係呢？（停頓）妳昨天晚上沒有告訴Robert關於我的事吧？
Emma：：我必須講。（停頓）他告訴了我一切。我告訴了他一切。我們一夜沒睡。你知道……。
Jerry：妳告訴了他一切？
Emma：我必須講。
Jerry：妳告訴了他…關於我們的一切？
Emma：我必須講。
（停頓，Robert由舞台上，經過他們兩人，回到了書房。）
Jerry：可是他是我最老的朋友。我的意思是說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……你知道的，我喜歡他啊！
Emma：這都不重要。已經過去了。
Jerry：是嗎？
Emma：一切都過去了。
（她喝酒，Jerry還想說些什麼，Emma阻止了他，Jerry拿起了手機撜號，Robert接起桌上的話，酒吧區燈暗下，留著Robert的燈，燈再暗。）

場 二
地點：Robert家
時間：第一場之後，一九七七年春天
（燈亮時，Jerry坐著。Robert站著，拿杯子放在桌上，Emma一個人坐在酒吧區的位子上。）
Jerry：呃··· ···嗯…
Robert：沒關係。
Jerry：真的，真的，我知道很不意思……
Robert：沒關係，聽來蠻要緊的樣子。
Jerry：嗯……（停頓）你坐不坐啊？
Robert：可能吧。好吧。等一下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我太太茱蒂斯……在醫院…大夜班。
Robert：嗯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我必須跟你說話，非常重要。
Robert：說。
Jerry：是。
（停頓，Emma起身走動，像是很焦急的樣子，坐下，招手請侍者上，侍者上，她點了酒，侍者下，拿了杯子上來給她，她喝著酒。）
Robert：什麼問題啊？（停頓）不是你跟Emma的事吧？（停頓）我已經知道那一切。
Jerry：是。我已經……聽說了。
Robert：啊。（停頓）那麼，也就沒什麼重要了吧？已經結束了很多年不是嗎？
Jerry：不，是很重要的。
Robert：真的嗎？為什麼？
（Jerry起身，走動）
Jerry：我以為我會瘋掉。
Robert：什麼時候？
Jerry：今天晚上。就是現在。就是考慮要不要跟你打電話的時候。我非跟你打電話不可。花了我……兩個小時我才鼓起勇氣跟你打電話……我以為我見不到你了……我以為我會瘋掉。我非常謝謝你……肯見我。
Robert：老實說……你到底要說什麼？
（停頓，Emma喝完手上的酒，呼了一大口氣。）
（Jerry坐）
Jerry：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你說。我不知道她怎麼可能會跟你說。我實在不了解。你聽我說，我知道你……你知道嗎？我今天見到她…我們一起喝了一杯酒……我已經多久沒看到她了……你知道嗎？她跟我說了你有問題，你們兩個……嗯…等等。這個我知道，我的意思是說，我感到很抱歉。
Robert：不要感到抱歉。
Jerry：為什麼？（停頓）事實上我無法了解……為什麼她覺得有必要……過了這麼多年……有必要告訴你……這麼突然…在昨天晚上…
Robert：昨天晚上？
Jerry：而也沒有事先跟我商量，沒有事先給我警告。終究來說，你和我…
Robert：她不是昨天晚上告訴我的。
Jerry：你是什麼意思？（停頓）我已經知道昨天晚上的事。她已經跟我說了。你們一個晚上沒有睡覺，不是嗎？
Robert：沒有錯。
Jerry：然後她告訴了你…昨天晚上…關於她和我的事，不是嗎？
Robert：不是。她昨天晚上沒有告訴我你和她的事。你和她的事是她四年前跟我說的。（停頓）因此昨天晚上她沒有必要再跟我講一遍。因為我已經知道了。而她知道我知道，因為四年前是她親自告訴我的。
（沉默，Emma像是說出了什麼似的放鬆，不再是之前的焦急，她再次招手找了侍者上來，點了第二杯酒。）
Robert：我想我是該坐下來。（他坐）我以為你知道。
Jerry：知道什麼？
Robert：知道我知道。知道我多年來都知道。我以為你知道。
Jerry：你以為我知道？
Robert：她說你不知道，可是我不相信。（停頓）反正我想我以為你知道。可是你說你不知道。
Jerry：她…。什麼時候告訴你的？
Robert：其實應該說是我發現的。是那麼一回事。我告訴了她我已經發現了，然後她··· ···印證了··· ···那些事實。
Jerry：什麼時候？
Robert：哦··· ···很久了，Jerry。
（停頓，Emma愉快的喝完酒，下）
Jerry：可是我們這四年來互相見面··· ···很多次。我們常在一起吃飯。
Robert：可是我們不曾在一起打過壁球。
Jerry：我曾經是你最要好的朋友。
Robert：沒錯。現在還是啊。
（Jerry凝視著他，再用雙手抱著自己的頭）
Robert：啊，不要難過嘛！沒什麼意義嘛。
（沉默）
（Jerry坐起來）
Jerry：她為什麼沒有告訴我？
Robert：老兄啊，我又不是她。
Jerry：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？
（停頓）
Robert：我想你可能會知道。
Jerry：可是你不能肯定吧？你不能確定！
Robert：不能。
Jerry：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？
（停頓）
Robert：告訴你什麼？
Jerry：告訴我說你知道。你這個混蛋。
Robert：Jerry，不要叫我混蛋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我們怎麼辦？
Robert：她和我沒有什麼怎麼辦。我的婚姻已經結束了。我只不過是要處理一下小孩的問題。就如此而已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你沒有想過要告訴茱蒂斯？
Robert：告訴茱蒂斯什麼？關於你和Emma嗎？你的意思是說她從不知道？你非常確定嗎？（停頓）沒有。其實我沒有想過要告訴茱蒂斯，你似乎不太了解我對這件事毫不他媽的在乎。沒錯，我曾為了這事打過Emma一兩次，但那也不是為了保衛什麼原則，並不是什麼倫理觀點激起我這麼做，我只不過是想好好揍她一頓而已，那股老衝動……你懂吧？
（停頓）
Jerry：可是多年來你背叛了她不是嗎？
Robert：是啊。
Jerry：而她從來不知道。是嗎？
Robert：是嗎？
（停頓）
Jerry：我不知道。
Robert：對。你似乎對任何事都不太知道，對不對？
（停頓）
Jerry：不對。
Robert：對。
Jerry：不對。我跟她同居。
Robert：對。下午的時候。
Jerry：有時候是很長的下午。七年。
Robert：對。其實你對那七年的下午倒是知道的很透徹。關於那個，我完全不知道。（停頓）希望她有好好照顧你。
（沉默）
Jerry：我們曾經彼此喜歡。
Robert：我們還是嘛。（停頓）前兩天我碰到品特。我懷疑他跟我太太有一手。我們很多年沒有在一起打壁球了，我和品特。我們以前在一起打的很過癮。
Jerry：他胖了。
Robert：對。我也覺得。
Jerry：他已經差不多了。
Robert：是嗎？
Jerry：你不認為？
Robert：哪一方面？
Jerry：他的東西。他的書。
Robert：哦，他的書。他的藝術。對。他的藝術似乎在崩潰中。
Jerry：還在賣。
Robert：哦。賣的很好。賣的非常好。對我們都很好。對我和你。
Jerry：對。
（停頓）
Robert：最近有沒有看什麼好書？
Jerry：我最近在讀葉慈（YEATS）。
Robert：啊。葉慈。對。
（停頓）
Jerry：你曾經在扥爾切羅島上讀過葉慈··· ···
Robert：扥爾切羅島？
Jerry：你不記得嗎？很多年前，你曾經在黎明的時候跑到威尼斯的扥爾切羅島上，獨自一個人讀葉慈。
Robert：是有這麼一回事。我跟你說過，對了。（停頓）對。（停頓）今年夏天你們要去哪裡？
Jerry：布拉格。
（燈暗時，侍者上在酒吧區。）

場 三
地點：公寓
時間：一九七五年冬天
（侍者望著燈暗著的那兩人，直到燈全暗才開始說話。）
侍者：其實故事到了這邊，是最後的結束，也許他們兩個好朋友就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吧！再也沒有女人可以介入他們男人的世界……女人也許永遠也沒法進入男人的世界吧！Emma是個……
（Emma由門出，在公寓中，侍者看到Emma停住了話，Emma環視著房間。）
侍者：Emma和Jerry約在這個他們同居的公寓，沒人知道他們同居了很多年的下午，也許他們自己一直這樣以為吧！
（侍者下，Jerry上，Emma坐著）
（沉默）
Jerry：那妳要做什麼呢？
（停頓）
Emma：我不太知道我們在做什麼，如此而已。
Jerry：嗯。
（停頓）
Emma：我的意思是說，這棟公寓……
Jerry：對。
Emma：你能不能確實的記得我們上一次是什麼時後來的？
Jerry：夏天吧。是不是？
Emma;是嗎？
Jerry：我知道好像---
Emma：是九月底。
Jerry：那不是夏天嗎？
Emma：事實上那一天非常的冷。是初秋。
Jerry：現在也很冷。
Emma：我們本來要弄另外一個電爐。
Jerry：對，我一直沒有弄。
Emma：如果我們從來不在這兒的話，那弄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。
Jerry：我們現在在這兒啊。
Emma：其實也不算。
（沉默）
Jerry：問題是事情都變了。妳這麼忙，妳的工作，那一套…
Emma：我知道。可是我的意思是說，那是我喜歡的，我想做。
Jerry：不是，真的是很好。對你來說實在是太好了。可是妳不…
Emma：如果你在經營一家畫廊的話，你必須花時間經營，你人必須在那兒。
Jerry：可是妳下午都沒有空了。是嗎？
Emma：是的。
Jerry：那我們怎麼見面？
Emma：那你不看看你不在國內的時間。你從來不在。
Jerry：可是我在的時候，妳下午都沒空，所以我們從來都沒有辦法見面。
Emma：我們可以見面吃中飯。
Jerry：我們可以見面吃中飯，可是我們不能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吃吧！我太老了，搞不動那種事。
Emma：我不是那個意思。（停頓）你知道嗎？以前…我們很有創意，我們很有毅力，其實…似乎要見面是不可能的事……不可能的……而我們卻做到了。我們來這兒見面，我們租下了這棟公寓，然後我們在這棟公寓裡面見面，因為我們想。
Jerry：即使我們想的再多，而妳下午沒有空，而我又在美國的話，也沒有什麼用。（沉默）晚上是不可能的。妳也知道，我是有家庭的。
Emma：我也是。
Jerry：是。我非常清楚，我還得提醒妳，妳的丈夫是我最好的朋友。
Emma：你這是什麼意思？
Jerry：我沒有什麼意思。
Emma：可是你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？
Jerry：天啊！我沒有意思要說什麼！我已經明確的說出我想說的話。
Emma：我懂了。
（沉默）
Emma：其實以前，我們還會運用我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