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/11/21~23    
皇冠小劇場    

阿德:想想看!為什麼我們會在一起?  
娜娜:我告訴你們他們是一切預料好的,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的。  
小艾:我不能忍受有人會預料我做些什麼!  


原著:沙特   
製作:小麗  
娜娜:舒懿  
阿德:小箏  
小艾:瑋琍  
OS:映靜  
音樂:阿文  
燈光:太魯  
服裝:娃娃  
前台:甇珊  
燈光:小凱  
音控:緯華  
舞台:子駿  
導演:少民     

低調劇團   


1
(燈只亮在阿德區,阿德醒來,看看四週,看看自已的手腕)
阿德:
嗯!這是?
OS:
是的,阿德先生,到了。
阿德:
(站起)就是這個樣子?
OS:
是的,阿德先生。
阿德:
就這樣?
OS:
是的,阿德先生。
(沉默)
阿德:
是不是所有的房間都和這間相同?
OS:
那怎麼可能?我們需要迎合各種類型的人。譬如中國人和台灣人,美國人和英國人…
阿德:
那麼…嗯,說真的,我曾很習慣的住在這種鬼地方----嗯?
OS:
嗯?
阿德:
(又環顧一番)可是我真是沒有料想到…會是這個樣子。
你猜在那邊他們告訴我們什麼?
OS:
啊?
阿德:
關於(做了個橫掃的手勢)這…裏…
OS:
真是的!先生。你怎麼能相信那些話呢?說那些話的人自己根本就沒來過此地。
阿德:
的確是如此。(兩人大笑。阿德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。)好吧!喂,那些刑具呢?
OS:
那些什麼?
阿德:
那些刀山、油鍋什麼的,以及其他裝備?
OS:
啊!先生,你八成是在開玩笑吧!
阿德:
開玩笑?哦,但願是這樣的。不過我並沒有在開玩笑。(一陣沈默,他在房間裡踱來踱去)沒有鏡子,沒有窗戶,沒有牙刷嗎?
OS:
沒有。阿德先生,你們刷牙有什麼用呢?
阿德:
當然,你是對的。(又環視一番)可是這樣子…現在是白天嗎?
OS:
燈亮著呢!
阿德:
啊!是的,我懂了,那麼外面呢?
OS:
外面?
阿德:
媽的,你曉得我的意思的,在門的那邊。
OS:
有一條通道。
阿德:
通道的盡頭呢?
OS:
更多的房間、通道。
阿德:
在這些之後呢?
OS:
就是這些了。
阿德:
我應該想到這些的,電燈開關在哪裡?
OS:
根本沒有開關。
阿德:
那麼人人必須一直睜著眼睛活著囉?
OS:
你說活著?
阿德:
永遠是如此。(沉默)要是我想找你,你一定會來嗎?
OS:
噢,是…是這樣的…是可以這樣說。你可以利用門那邊那個電鈴,嗯…但是那個電鈴恐怕靠不住,並不是一直都能響的。(阿德走道零鈕處,按鈴,一陣鈴在門外響著)
阿德:
電鈴好的很啊。(試開看看門,發現是鎖著的)
OS:
居然會響。它很…變化莫測的。
阿德:
我可以出去嗎?我要待在這裏多久?(阿德走到門口,想開門郤打不開)喂?喂!你還在嗎?
(娜娜的燈光in,娜娜醒來)→ 阿德回原位
娜娜:
(抬頭,臉上還留著驚恐的表情,回復後看看四周)
趙敏慈在哪裏?你聽到沒有?我問你趙敏慈,在哪裏?
阿德:
我不認識什麼姓趙的。
娜娜:
啊,就是用這種方法,對嗎?分離的折磨。可是,就我來說,是完全沒用的趙敏慈是個無聊的女人,我一點也不會想念她的。
阿德:
我說過了,我不認識她。
娜娜:
好吧!那你可以開始了。→娜娜坐中間的位子
阿德:
開始什麼?
娜娜:
做你該做的事情啊!我已準備好了。
阿德:
我不知道我要開始什麼。哦…哦!我不是…他們那邊的人,我也是剛被送到這裏的。
          → 阿德坐舞台右邊的椅子...
娜娜:
你…好,算了,隨便你。
阿德:
嗯…我叫阿德?請問妳是?
娜娜:
你可以叫我張小姐。
阿德:
張小姐妳好。
娜娜:
(聳一聳肩膀)我們必須一直在這裡呢?還是會不時出去走走?
阿德:
門是鎖著的。
娜娜:
噢…(一陣較長的沈默。阿德坐在一張沙發上。無聊敲著沙發,而娜娜則在房間裏踱來踱去)。
娜娜:
你可不可以不要發出聲音,很吵的。
阿德:
哦!對不起。
娜娜:
哼…
(燈漸暗)
2
(同樣是不同氣氛的燈光開始慢慢的出現,小艾靜靜的坐在沙發上,像是平常般梳著自己的頭髮,隨著時間的過去,小艾開始不耐,沒有人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,小艾發了狂似的一邊用力的捉著頭髮,一邊做出大聲尖叫的動作,可是沒有任何聲音,小艾累了,她喘著氣在地上,伸出的手像是在救助,最後,小艾靜靜著用手玩弄著自己的頭髮,很小聲地唱著兒歌,燈暗)
3
(燈漸亮,兩人回復到原來的位置)
娜娜:
這裏很悶。
阿德:
是啊!空氣很不流通的…
(小艾燈in。那兩人發現小艾)
小艾:
(對阿德)你是誰?別!別看我,你的臉好可怕!別…(小艾馬上把自己的臉躲開)。
阿德:
什麼?
小艾:
(慢慢掙扎的起來)你是誰?我不認識你。
娜娜:
(笑了一下)我們等一下就會認識了。
小艾:
這是哪裏?你們是誰?你不要過來。→阿德欲站起的樣子....
阿德:
唉…小姐,我們也是剛剛來到這裏的。
(三人沉默,互看後又轉過臉去)
小艾:
(環顧四周)我可以坐這一張沙發嗎?先生?
阿德:
啊?為什麼?
小艾:
因為…我穿的是淡藍色,而那張是鮮綠色的。
阿德:
所以?
小艾:
真的不好意思,先生,可以嗎?
娜娜:
妳要不要坐我這張?→娜娜坐中間的椅子...
小艾:
謝謝。妳真是好人。可是真的…不用了,先生,可以嗎?(往阿德身上靠了過去)
阿德:
(略微吃了一驚)噢…(他站起)好。
小艾:
謝謝(她脫下外衣,丟在沙發上。沈默了一下)好罷,既然就我們三個,我想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。大家都叫我小艾。(阿德施一禮,正要說自己的姓名,可是娜娜搶先一步)
娜娜:
我叫娜娜。
阿德:
我是阿德。
娜娜:
你很漂亮,我真希望我們有些花來歡迎你。
小艾:
花?是,我喜歡花。只是花在這裡會凋謝的很快。是不是?這裡太悶了。噢,對了,最重要的事是要盡可能的保持心情愉快,你們不贊成嗎?
(小艾向他們點點頭,微笑一下)
小艾:
當然,你們也是…剛來?
娜娜:
嗯,剛到。
小艾:
來之前我很痛的,我這輩子沒這麼痛過。
娜娜:
怎麼啦?
小艾:
是難產。(沉默,看看阿德,阿德對著前方發呆,沒理她,轉頭對娜娜)你呢?
也很痛苦嗎?
娜娜:
不,不會,是瓦斯爐。
(阿德回頭)
小艾:
那麼你呢?阿德先生。
阿德:
割腕。
小艾:
(小艾裝作很吃驚的姿態)哇!你真勇敢。
阿德:
那很簡單的,只要拿一把美工刀,小學生用的那種就可以,在左手腕上輕輕劃下去,哦,最好是能泡一缸熱水,泡在裏頭,很舒服的全身放鬆,就可以了。
娜娜:
真勇敢,哼!→娜娜站,走向右後舞台...
阿德:
(對小艾)你從哪裡來的呢?
小艾:
台北,我住在敦化南路,遠企那邊,你也是嗎?
阿德:
嗯,我在台北工作,我老家在台中。
小艾:
你在台北有親人嗎?
阿德:
有,我老婆。
娜娜:
我也是台北人,我也住遠企附近!不過是在和平東路底那邊。
小艾:
哦?哦…你太太也是台中人?         
阿德:
不,她是上海人,我們是在上海認識的。
(一陣短暫沈默後,燈漸暗)
4
(同樣是不同氣氛的燈光開始慢慢的出現,小艾一個人坐在舞台中央,小艾不經意的舉起左手,娜娜像是侍者般的捧著茶進來舞台,服侍著小艾喝著茶,小艾喝了一口,吐在地上,把杯子一丟,娜娜連忙低著頭去收拾,小艾輕的捉著娜娜的手,像是在對娜娜說抱歉似的,娜娜下,小艾看著娜娜的背影輕聲的笑,燈暗)
5
(燈漸亮,三人回復到原來的位置)       (娜-艾-德)
阿德:
(他用手擦擦前額)噢!這裡好熱啊!你們會介意…?(阿德開始脫外套)
小艾:
你怎麼可以!(略緩和一些)不行,請不要這樣,我最討厭男人不穿外套。
娜娜:
(同時)請便!
小艾:
(回頭看看娜娜)你怎麼可以允許一個男人…你喜歡男人不穿外衣嗎?
娜娜:
(微笑)我一向都不太注意男人的!→娜娜走回原位...
阿德:
(又穿上外套)好罷!
小艾:
我以為會遇到老朋友,或是親戚的。我看著你們兩人,心裡想我們要一直在一起。真是荒謬。(以困惑的表情望著二人)我無法想像為什麼他們把我們三人放在一起,毫無道理。
娜娜:
是啊!我一來我也以為我會遇到…
阿德:
趙小姐!
娜娜:
(白他一眼)對。
小艾:
可是為什麼,世界上有這麼多人…我的意思是,為什麼我們三個偏偏要給放在一起?
阿德:
我想這純粹是碰巧而已的,他們盡可能依照到達的先後秩序來安置的。
娜娜:
(強忍住笑)是這樣嗎?
小艾:
(遲疑的)也許你們會不會認為,我們在一生中或許曾在哪時候相遇嗎?
娜娜:
沒有。如果有,我不可能忘記你的。
小艾:
哦?為什麼?
娜娜:
因為妳長得很漂亮。
小艾:       →艾站起來,走到阿德旁邊...
謝謝,或許我們有共同的朋友。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Johnny?他在天母有一棟大房子,常常在那裏舉行party什麼的…
娜娜:
沒有。
小艾:
可是許多人都參加過他們的宴會。
娜娜:
我想…一個書店店員是不會有什麼機會去參加天母的party的。
小艾:
(退後一步)啊,是的…當然,這樣的話…(頓一下)你呢,阿德先生?
阿德:
叫Johnny的有很多人…我想沒有,我是參加過很多party,不過我想我不記得了,你們知道…。(停,阿德注意到他們兩人眼神中的不信任)我是做廣告的,我有很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艾回原位...
多機會可以參與那些很棒的party,大部份是在陽明山那邊。不過,我想我真的都沒有見過你。
小艾:
那麼,所以我們三個在一起的真的是碰巧的囉?還是我們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?
阿德:
是碰巧!他們盡可能依照到達的先後秩序來安置的,(娜娜開始笑了起來)
你笑什麼?
娜娜:
純然碰巧嗎?我不那麼認為,(短暫的沈默)是啊!他們是故意把我們放在一起的。就連你(捉著小艾。故意的)坐在這裏,他坐在那裏,都是他們設計或是預想好的了,這張沙發放在這,或是我把他移到這裏,也是如此。我想,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(看著小艾)。
sit
阿德:
註定?什麼事情都是註定了的嗎?哼!
小艾:
不…那麼「你」坐在「我」對面也不是偶然的了?這是什麼意思呢?
娜娜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強調
我不知道。
小艾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走到阿德旁...
所以我現在想站在這裏,下一秒我想站在那裏,他們也都知道囉?我不能忍受有人會預料我做些什麼。這總會使我做正好相反的事。
阿德:
怎麼可能,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我下一步想做什麼。
娜娜:
做吧!只要你能你就做啊!你甚至不知道他們預料你即將要做些什麼。
→娜娜坐到小艾的位子...
小艾:
這非常惡劣!我們完全在他們的預設的範圍之中?
阿德:
這太好笑了!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想什麼,會做什麼咧!
娜娜:
哼!你以為你是誰啊?你不過是個人而已。
小艾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來回走...
他們一定是搞錯了!就算他們知道…預設…設計…不管他們在做什麼,總之我會被送來這裏就是個錯誤!
娜娜:
也許…也許你是不該被送來這裏的。
小艾:
他們一定是搞錯了!我…我們根本就不該被送來這裏的。
阿德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急速走向娜娜...
所以為什麼呢?我們…(思索了一會)我們一定得知道為什麼我們會來到這裏,他們為什麼把我們三個人放在一起。我們應該在…在…      強調
娜娜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阿德站起來...
在哪?呵…
小艾:
為什麼我一定得待在這…
娜娜:
要是我們每個人有勇氣說出…
阿德:
說出什麼我們的罪嗎?呵…你真的以為懺悔就會得救啊!
娜娜:
小艾!
小艾:
啊?
娜娜:
你幹了些什麼?我是說,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把你送到這兒來?
小艾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娜娜站起並且走向艾...
(很快的)我完全不知道,連最模糊的概念都沒有。真的,不曉得他們是否弄了一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艾坐中間的位子...娜娜站艾候...
個極可怕的錯誤。我不應該來到這裏的。(對娜娜)別笑,想想這些人的數目…這些每天離開世界的人。有數以千計的人,成千成萬的人,你懂我的意思吧,所以有時一定會出錯的。(對阿德)你為什麼不說話?如果他們在我這件事出了差錯,他們也可能對你同樣如此的。(走向娜娜)還有你,也是可能的。不管怎樣,認為是由於他們的錯誤,我們才弄到一塊來,這個想法不是令人好受點?→抓娜的手...
娜娜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這就是你要告訴我們的一切嗎?
小艾:
那麼我還該告訴你們什麼呢?
阿德:
也許…別的呢?還是你在隱瞞些…
小艾:
我沒有什麼要隱瞞的。我的生命很簡單,也很單純,我生在一個台北處處可見的小康家庭中,可是當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,父母因為意外去世了,而且我還有個弟弟需要扶養。我們…我們窮的要命→艾坐,所以當家裡過去的一個長輩向我求婚時,我就答應了。他很有錢,人也很好,我的弟弟體質很弱,需要看醫生,所以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,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?我的丈夫年紀大我兩輪→娜坐...面向艾,可是我們在一起過了六年幸福的婚姻生活。兩年前→娜和艾分開,我遇到了命中注定要愛的男人。我們在初次見面的那一刻就知道彼此要相愛了。他要求我和他一起逃走,我拒絕了。然後我難產。事情就是這樣。當然,照某些角度來說→娜抱艾,我把青春葬送在一個年齡幾乎為我的三倍的男人上是件錯事。(面對阿德)可是「你」認為這該算是一種罪嗎?
阿德:
當然不是。(短暫沈默)現在,好,那你告訴我,做為堅持一個人自訂的原則是一種罪嗎?
小艾:
當然不是。絕對沒有人會為了這種事責備一個男人的。
娜娜:
什麼原則啊?→娜回頭...
阿德:→ see艾say
我在一家台北還算有名的廣告公司裏做AE,我做得還不錯,那次我們接了一個很大的案子,我全心投入把所有的資料都準備好了,帶去跟客戶簡報,結果…哼…他們居然說我們的方向完全不對,拜託,這個方向是他們當初給我的,現在要翻案,我就把上次的會議記錄找了出來,給他們老板看,他們老板還明理,當場就把他們負責的女生訓了一頓,讓她在會議室裏哭→德坐,哼…隔天,我就收到我的老板,我自己的老板的一封信,叫我自動請辭→娜笑,幹!原來我們老板和對方是外遇,媽的咧!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,我非常火大,好啊!大家來搞嘛!我就在公室的厠所裏割腕,把事情的原委轉寄給公司所有的人,哼!把你公司搞爛,這已經是我在公司的壓力下,最大的反擊了,只是我沒想到…(搖搖頭)這樣子堅持自己的原則的我有什麼錯嗎?
小艾:→走向德but猶豫停一下...再走...
做錯?相反的,你是一個…
娜娜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誇張...娜站在艾的椅子之後坐....德尷尬動作...
(譏諷的插嘴)…一個高貴的英雄!是,我知道。(頓一下)想想看,虛偽做戲想用灰塵相互蒙住眼睛相互遮掩,有什麼用呢?我們都是一樣的啦!我們很清楚,這裏不是天堂!→之後沉默...
小艾:
我哪有!
娜娜:
本來嘛,我們都是罪人…兇手…我們三個全都是的。他們從來不會弄錯的,而人也不會無緣無故…→艾由左向右地別過臉去...德由右向左看向娜...
阿德:
住口!→跨一步衝向娜...
娜娜:          →伸手要去碰德的臉...德退後...
我們在地獄裡!打入地獄的靈魂…我們就是這樣,我們三個全是的!
小艾:
別說了!你一定要說出來嗎?。
娜娜:
打入地獄的靈魂…說出來沒什麼不好的。我親愛的小艾,還有阿德先生,高貴的堅持自己的原則的人→走到左舞台滴位子。我們經歷過我們享樂的時期,不是嗎?有人為了我們的緣故糟蹋一生,而我們卻在一旁暗自發笑。所以現在就是我們得算清總帳的時候了。
阿德:
(舉起拳頭)閉上嘴!幹!→德body衝不過去的感覺...
娜娜:
(毫無畏懼的對著他,但流露出很驚奇的眼神)是了,是了。(頓了一下)噢,我現在懂了,我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們三個放在一起。
阿德:
我勸你要再說些什麼話之前,先要…先要想清楚。

娜娜:
想清楚?呵…你們會明白這是多麼簡單的事。簡單的實在幼稚。顯然這兒不會有任何肉體上的折磨…什麼刀山油鍋拔舌頭什麼的→艾回頭看娜娜!你們不同意嗎?這沒有任何的意義,不然,我們再死一次嗎?呵!然而我們是在地獄裡,而且看起來也不會有別人再來,我們要相處在一起,就是我們三人,永遠永遠如此,總而言之,這裡少了個正式的折磨我們的閻羅王或是魔鬼。
阿德:
(低聲)我注意到了。→艾把臉別過去
娜娜:
很明顯的他們採取…節約人力…或者你可以說,節約鬼力的方式。就像Buffet一樣,顧客自己動手。
小艾:
你的話到底什麼意思。→看著娜
娜娜:
我是說我們每個人就擔任其他兩個人的施刑者。
(一陣短暫的沈默,燈漸暗)
6
(同樣是不同氣氛的燈光開始慢慢的出現,阿德暴力的虐打著娜娜,小艾在一旁的沙發上冷眼看著,阿德拖著娜娜到沙發旁,讓娜娜看著阿德和小艾的愛撫,燈暗)
7
(燈漸亮,三人回復到原來的位置)→德站...艾坐...娜站...
阿德:
(溫和的)不會的,我不會成為你們的施刑者。我也不希望你們任何一人受到傷害,我和你們毫無瓜葛。一點也沒有。這很容易解決,我們每人只呆在自己的角落裡,不注意別人就是了。你在這兒,你在這兒,我在那兒。不要交談,一個字也不說。這並不困難;我們每個人都有自我交談的能力。我想只和自己的思想為伴就能夠呆上一萬年的。
小艾:
那麼「我」也必須保持沈默嗎?
阿德:
是的,這樣我們…我們會找出得救的方法,自己觀察內心,永遠別抬起頭來。贊成嗎?
娜娜:
贊成。→娜和德互看...
小艾:
(幾經躊躇)一定要這麼做嗎?
阿德:
那麼…再見。
(他回到自己的沙發,把頭埋進手中。一陣較長的沈默後,娜娜開始對自己唱起歌來)
娜娜:(唱道)
妳說妳不能忘記過往 總是有些心裡解不開的苦
就算是生命的窄門走了一回 抬頭依舊滿天的霧
愛戀在彼此早就已經不再是 故事的最初
鏡子上的裂痕將妳美麗的身影變得真模糊
嘿...................

妳說妳記較的並不是那些呢呢喃喃的承諾
也不是想要走到這等地步 還要去分辨兩人的天真
放心的咀咒別人甜蜜的愛情 肯定命運對自己的不公
但是心口上的裂痕依舊是隱約隱約的疼
嘿..................

我不明白像我這樣脆弱的要求 到底有什麼難
又不是夜鶯渴望艷陽天裡與池水裡的錦鯉去求愛
嘿 我就這樣對著鏡子裡的自己 忍住了一眼淚
我都已經不再愛我自已 又怎會愛上妳
嘿......................

(同時小艾在整理頭髮,他四處張望想找一面鏡子,摸索一番後轉向阿德)
小艾:→輕輕的語氣
抱歉,要打擾你,你有沒有鏡子?(阿德沒有回答)隨便什麼鏡子,袖珍型的也可以。(阿德保持沈默)就算你不對我說話,你也可以借鏡子給我的。
(阿德依然把頭埋在手中,不理會他)
娜娜:
(熱切的)別著急。我來幫你看看,你不要吵他。→輕輕的語氣
小艾:
真討厭!→stand背台...昏
(一短暫沈默。小艾身行搖晃,向是要倒下的樣子。娜娜扶住他)
娜娜:
妳怎麼了?
小艾:
(睜開眼睛,微笑著)我感到很奇怪。(他拍拍自己)你難道不會感到這樣嗎?每當我無法看到自己,我就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正確實存在。我拍自己就是為了想證實一下自己的存在,可是並沒有多大幫助。→倒坐在沙發...閉眼...
娜娜:
你很幸運,我就永遠意識到自己…在腦中。很痛苦的意識到。
小艾:
是的,在腦中。可是在頭腦裡所有的事都是那麼模糊,不是嗎?會讓人想睡。(他靜了一會兒)我的臥室裡有六面大鏡子。就在那裡,我可以看的到那些鏡子,然而鏡子照不到我。他們映出地毯、沙發、窗子…然而多空虛啊,鏡子裡沒有我,每次我和別人交談時,我總要確知自己附近有面鏡子可以看到自己。我看著自己談話。像別人看我一樣看到自己就會使我靈敏一點似的…噢!天啊!我的頭髮!不行,我不能忍受我的頭髮亂糟糟的,我不能永遠沒有鏡子,我絕不能這樣。
娜娜:
要是我做你的鏡子如何?過來看看我,親愛的。
小艾:
可是…(指指阿德)
娜娜:
噢,不要理他。
小艾:
可是我們是要…要彼此傷害的,你這樣說過。
娜娜:
我看起來向是會傷害你的人嗎?→娜緊握住艾的手...
小艾:
這…
娜娜:
多半是你會傷害我的。可是,這有什麼關係?要是我必須受折磨,就在你的手中受折磨到好受些。坐下,靠近一點,看我的眼睛,看到了什麼沒有?
小艾:      →艾抽離手...
噢,我看到了我自己!可惜太小不能看清楚自己。
娜娜:
可是我能,我能看清楚你的每一吋。現在問我問題吧!我來當妳的鏡子。
小艾:
對不起,阿德先生,我們談話不會吵到你吧?
(阿德沒有回答)
娜娜:
別去管他。我說過的,他無關緊要的。我們就只兩個人…繼續問啊。
小艾:
我的頭髮還好吧?
娜娜:
我看看!哦!有一點亂了。
小艾:
我想是,幸好(迅速瞥了阿德一眼)沒有人看我,那這樣呢?
娜娜:
這樣好多了,不對,我來幫妳。
小艾:
像我剛進來的時候一樣好嗎?
娜娜:
還要更好,更漂亮。
小艾:
老天!真煩死了,我自己不能看看我自己成為什麼樣子!娜娜小姐,你的確認為我的頭髮現在很好嗎?
娜娜:
你可以叫我娜娜!
小艾:
真的看起來很好嗎?
娜娜:
你很可愛,小艾。
小艾:
可是我怎能相信妳覺得美就是真的美呢?啊!真是要命!簡直會叫人發瘋。
娜娜:
我知道的,親愛的,看著我,聽著!我們一定會成為極好的朋友的。
小艾:
我不太容易和女人交朋友的。
娜娜:
你是指不和書店店員交朋友?哎呀!那是什麼?…那個在你面頰底的那顆討厭的紅點?是不是粉刺?
小艾:
粉刺?噢,真是難看啊?在哪兒?→kiss
娜娜:→退回位子...
呵!這兒根本就沒有粉刺,一點影子都沒有。那麼怎麼樣呢?如果鏡子開始說謊呢?如果我閉上眼睛…就像他那樣…拒絕看你,你所有可愛就會突然耗費在這荒涼之地了。別,別怕。我忍不住要看著你。我不會移開我的眼睛的。我會待你很好,永遠這樣好。只是你也要對我好才行。(短暫的沈默)
小艾:
你真的…為我所迷惑的了?
娜娜:
的確是被你迷住的了。
8
(同樣是不同氣氛的燈光開始慢慢的出現,娜娜一個人在舞台上,就這樣一動也不動的,許久,慢慢的嘆了一口氣,燈暗)
9
(燈漸亮,三人回復到原來的位置)
小艾:
(頭輕微動一下,指向阿德)可是我希望他也注意我。→走向娜...
娜娜:
當然!因為他是男人!(對阿德)你贏了。(阿德不語)看著他,該死的!(阿德仍無回答)別裝模作樣,我們所說的你一字也沒聽漏。
阿德:
是這樣,一字不漏。我用手指塞住耳朵,可是你們的聲音依然進入我的腦子裡。無聊的喋喋不休。現在能不能讓我清靜一下,你們兩個?我對你們沒興趣。
娜娜:
對我沒興趣,可能是的…可是對這位美女呢?你難道對他也沒興趣嗎?噢,我看穿你的把戲了;你故做姿態只是為加深他對你的印象。
阿德:
我叫你讓我清靜一下,我告訴你,我並不喜歡你所謂的這個「美女」。
小艾:
謝了。
阿德:
噢,我並沒有不禮貌的意思。
小艾:
最好是沒有!哼!→艾坐
(他們彼此相對無語了一會)
阿德:
就是這樣。(停頓)你知道我曾經求你們別說話。
小艾:
那是「她」的錯,是她開始的。她先開始唱歌,我也沒有向她要什麼東西,可是她走過來把他的…她的鏡子給我。
娜娜:
你是這麼說。可是你一直在向他獻媚,用盡計謀想引起他的注意。
小艾:
我只是想要一面鏡子。
阿德:
你們瘋拉?你們兩個人。難道你們看不出這會導致我們到什麼樣子的情況嗎?請發發慈悲,閉上你們的嘴。(停頓)現在讓我們都再安靜地坐下來;看著地板,每人必須想辦法忘記有其他人在一起。
(阿德坐下。兩個女人遲疑的歸返原位。突然娜娜轉向他)
娜娜:
忘掉別人的存在?多麼荒謬的事,我每個毛孔都「感覺」到你在那裡。你的沈默在我的耳中喧囂。你可以釘死你的嘴巴,割掉你的舌頭…卻不能避免你「在那裡」。你能停止你的思想嗎?→德反轉沙發....我聽到你的思想像鐘一樣在走動,滴答、滴答地響。你躲在你的沙發裡是很不錯,可是你是無所不在的,至於他,小艾呢?你也把他從我這邊偷去了。要是他和我單獨在一起,你想他會這樣對我嗎?別這樣了,不要遮住你的臉,我不會讓你清靜的…那樣就太合你的心意了。你一直坐在那兒,一副出神的樣子,像個出家的和尚,你以為你還來得及嗎?哼!而我就是不看她,骨子裡都能感覺到…她在弄出各種聲音,甚至衣服沙沙的聲音,都是為了你,一直對你拋媚眼而你沒看到…哼,我忍受不了這個樣子,我情願選擇我的地獄,我情願眼睛直看著你,面對面作戰到底。
阿德:   →爆...站...
隨你的便。我想我們是注定會走到這一步的。像你說的,他們早就預先曉得一切後果,而我們是很容易墜入圈套的。要是他們把我和男人安排在一間房子裏→走向艾…男人在一起可以保持沈默。可是現在要求那種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。(他走向小艾,輕輕撫弄他的頭頸)那麼我吸引你了,小美女?你好像一直對我很有好感?
小艾:
別碰我。→站
阿德:
為什麼不碰你呢?我們可以自在一點…你知不知道我一向喜歡女人?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,像在Pub裏,我可是高手哦!所以我們可以別再矯揉作態了,我們沒有什麼要損失的。何必管他什麼禮貌、儀態等其他呢?我們就是兩個人而已。現在我們可以赤裸裸的面對彼此…
小艾:
放開我!(小艾離開阿德)
阿德:
呵!好了,不管怎樣,我已經警告過你了。我對你的要求很少,只是讓我安靜點和沈默點而已。我用手指蒙住了耳朵。你剛才就不能沈默嗎?只要我們每人還沒有說清楚…為什麼他或她要打入地獄…我們自己不說,別人就不會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。任何要緊的事。你,小姐,由你開始吧,為什麼?告訴我們是為什麼?要是你很坦白,要是我們能把各自所懷的鬼胎都說出來,我們就會由苦難中得救。因此…說出來吧!是為什麼?
小艾:
我告訴過你我一點兒也不知道,而他們也一點兒也沒告訴我為什麼送我到這裡來。
阿德:
是這樣的,可是我自己知道的蠻清楚…或許你是羞於先開始說?好吧,我開頭吧。(一短暫沈默)我不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人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坐中間位子
娜娜:
這一點你不需要告訴我們。
阿德:
我到這裡是為了我虐待妻子。如此而已。共有五年。當然,她現在還是很痛苦。我是因為工作而死的,但我現在想到的卻是她。一共五年。就是這樣,我被送到醫院時,我還記得她來看我,你就不能流一滴眼淚嗎?媽的!當然你也許有擠出一滴眼淚來…在最後?不流淚嗎?你不能嗎?夜夜我回到家都是酩酊大醉,帶著女人的香味。當然她為我熬夜到很晚都不睡。可是她從來不哭,從無一句怨言。只有她的眼睛會說話,那雙大而悲傷的眼睛。我並不懊悔任何事。我必須付出代價,可是我不會抱怨的…妳真該死,妳還不哭嗎?那個女人天生就是賤,你們知道,她習慣地當一個可憐的女人。那是她的武器…
小艾:
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他呢?→同情
阿德:
傷害他是太容易了。一個字就足夠讓她畏縮了。像是一株含羞草。可是從不發一句怨言罵我。我喜歡作弄她。我瞧著、等著。然而沒有,沒有一滴眼淚,沒有一句抗議。我是從大陸把他挑回來的,你們懂嗎?事實上他崇拜台灣太過份了。呵!台北一堆人每天想著去上海,她倒想過來,哼!不,她是崇拜我!
娜娜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艾站...走向德...
崇拜一個自殺的英雄。
阿德:
我想所有這些對你是漠不關心的事。對了,有件事可以讓你了解一切。我帶了一個女人回家,我們在客廳,做那檔事。我太太睡在房間,她一定聽到了…一切的事。她一向很早起床,而我跟那女人很遲還睡在客廳的沙發上,她就伺候我們喝早餐的咖啡。她居然可以若無其事的把咖啡拿了出來!呵…你們真讓該看那尷尬場面的。
娜娜:
衣冠禽獸。
阿德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站
不錯,一個衣冠禽獸,你可以這麼說,可是我愛她啊!不,這算不了什麼。對了,一個衣冠禽獸。當然是的,不然我為什麼在這兒?(對娜娜)輪到你了。
娜娜: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→艾回原位
好罷,既然早就該下地獄,現在的我到這裡是毫不感意外。
小艾:
這就是你說的一切嗎?
娜娜:   →艾跪坐在椅子上...
故事很簡單。三個人的故事,我,趙敏慈,她男朋友,一開始是我和趙敏慈住在一起,我們是室友,一起過平凡的生活,我每天去上班,她在家裏練琴,晚上我下班,她去上班演奏,回來我們一起吃消夜,睡覺,如此而已。然後有一天,她帶了一個男人回家,說是他男朋友,不知道為什麼他就住了下來,我們三個人一樣的上班下班,吃著晚上的消夜。
阿德:
三個,你是說三個人最後都死了嗎?
娜娜:
是啊!不過先後順序不太一樣。
小艾:
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。
娜娜:
不錯。
阿德:
噢,噢,(停頓)那個男的是自殺的嗎?
娜娜:
他?不是的,他沒有這個膽量。雖然他很有理由這樣做。事實上他是被車壓死的。一種愚蠢的結果。有一次我們三個人走在路上,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情況,我撞了一下趙敏慈,她推了那個男人一下,剛好一台捷運從旁邊開過去,就這樣。
小艾:
趙敏慈漂亮嗎?
娜娜:
漂亮?(看了小艾一眼)你知道,我一點也不後悔,可是我並不很喜歡談起這些事。
阿德:
沒關係…結果呢?
娜娜:
後來又回復到我們原本平凡的生活,慢慢的。所有各種小事都令讓她精神不安。譬如,她連在喝東西的時候都會發出一種聲音…格格的聲音。她實在是夠可憐的了,容易受傷害。你笑什麼?
阿德:
因為不管怎麼樣,我是不容易受傷害的。
娜娜:
別太自信…我太了解趙敏慈了。我每天都要提醒他:「是啊!小寶貝,是我們兩個人殺了他的。」吃飯的時候,睡覺的時候,到最後,我只要一個眼神,就可以提醒她,我們都是殺人兇手(停頓一下)我真的是很殘忍的,真的。
小艾:
妳很殘忍。
娜娜:
是啊!我的確很殘忍,只要我活著,就不能不使別人受痛苦。像是一塊燃燒的煤,一塊燃燒的煤在別人心中,那一天晚上,我還在睡覺,她起來打開了瓦斯爐,然後又爬回床上抱著我。好了,你都知道了。
阿德:
嗯!
娜娜:
什麼?你在想什麼?
阿德:
沒什麼。這不是個可愛的故事。
娜娜:
對啊!可是又有什麼關係?
阿德:
正如你所說的,有什麼關係呢?(對小艾)輪到你了。你做了些什麼?
小艾:
我已經說過了,我不曉得。
阿德:
好吧,我們幫你一點忙。那個可怕的…臉孔血肉模糊的男人是誰?
小艾:
誰…哪個臉孔血肉模糊的男人?
娜娜:
你心裡明白。你走進來時表現出非常怕見到的那個男人是誰?
小艾:
啊,是他!就是…。
阿德:
你為什麼會怕見他呢?
小艾:
阿德先生,這是我自己的事。
娜娜:
他是不是為了你才自殺的?
小艾:
當然不是,你真是胡說八道。
阿德:      →站且走向艾...
那麼你為什麼要那麼怕見他?他用槍打爛自己的頭腦,是不是?這就是為什麼他的臉會血肉模糊的。
小艾:
別說了,別說了。
阿德:
就為了你,為了你,為了你。
娜娜:
他為你用槍打死自己?
小艾:
饒了我吧!這…這不公平,這樣的虐待我。我要走了!我要走了!
(他奔過去搖撼著門)
阿德:
只要你做的到,就走吧。對我來說,沒有比這個再好的了。可是不幸的是門上了鎖。(小艾按鈴,不響。阿德大笑。小艾轉身向著他們,背朝門)
小艾:
(低聲的)你們真可恨,你們兩個。
阿德:
可恨?對,就是這個字。現在繼續吧。那個為你自殺的人…
你是他的情婦,對不對?
娜娜:
當然是嘛,那個人要獨佔他。事情是這樣的,不是嗎?他很帥,床上工夫又好,可是卻窮的身上一毛錢也沒有…是這樣,對不對?→艾慢慢地背台走回舞台中央...
10
(另一種氣氛的燈光再度亮起時,舞台上只有娜娜一個人背著台、背著光站著,娜娜慢慢的轉過身子來,無實物的做著家事,像是在收拾著什麼東西似的,她一會兒蹲下,一會兒站起,不時還會看著右後舞台,最後她朝右後舞台走了過去,停,走回後舞台中央,轉回正面,小艾和阿德由左後舞台上,像是愉快的走到娜娜前面,三人面對著觀眾像是在等著捷運,至少有捷運的音效很小聲的很遠方響著,車子進站的聲音越來越大時,娜娜推了小艾一下,把阿德推到了前面跌倒,小艾的尖叫聲,燈暗)
11
(燈漸亮,三人回復到原來的位置)→艾一直走到舞台底...
阿德:
他窮不窮?直接了當的回答。
小艾:
是,他很窮。
阿德:
然後你卻要維持你的地位。有一天他來懇求你和他私奔,而你卻當面譏笑他。
娜娜:
就是這麼一回事。你譏笑他,所以他就拿著槍在你面前,要你跟他走。
阿德:
怎麼可能呢?你對他說,你能給我錢嗎?你能給我我現在的地位?一棟敦化南路上的房子?BMW的車子?最後他受不了,本來他是想朝你開槍的。
娜娜:
但他還是愛著你,所以最後,砰!他決定結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小艾:
你是不是常用這個樣子看趙敏慈?

娜娜:
是的。(短暫沈默,然後小艾突然大笑。)
小艾:
你們全錯了,你們兩個,他是我先生的司機,這不是重點,他要我有一個孩子,就是這件事。
阿德:
那麼你不要孩子嗎?
小艾:
我當然不要。可是孩子來了,倒楣。他逼著我去檢查,是一個女孩子,他在醫院高興的像是一個爸爸。但我卻並不高興。我們用我先生的錢在離開台北,可是接下來呢?我總不能抱著小孩回台北,然後跟我先生說這是你的小孩吧!
娜娜:
後來呢?
小艾:
我找了間鄉下的醫院,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去。他剛好回來,追著車,不停的叫喊:「小艾,千萬不要!」當時我恨他,他知道我的心事。
阿德:
好,那麼後來呢?
小艾:
就只是這樣了。我就來到這了。(停頓)噢!我好討厭你們!(他無淚的抽咽)
阿德:
算了吧,這個地方眼淚是流不出來的。
小艾:
我真恨你。
娜娜:
(摟她入懷)可憐的孩子!(對阿德)現在審問結束了。可是你也不必裝著一副法官的樣子。
阿德:
法官?(他懷故四周)我寧願付出一切讓我能在鏡子看看自己的臉。(停頓)好熱啊!(不加思索的脫下外衣)
阿德:
(他把外衣脫下丟在沙發上)你一定在生我的氣,小艾。
小艾:
我沒有在生你的氣。
娜娜:
那我呢?你在生我的氣嗎?
小艾:
沒有。
娜娜:
好了,阿德先生,現在你一切看的一清二楚了,你是否因此瞭解的更深一層嗎?
阿德:
我不曉得。是,也許更深刻一點,(膽怯的)現在假使我們開始想要互相幫助對方…
娜娜:
我不需要幫助。
阿德:
娜娜,他們已狡猾的設下了陷阱…像是個蜘蛛網般的陷阱。只要你略微一動或者舉手扇一扇自己,小艾和我就會感覺到一點牽扯。我們是相連在一起無法分開的。所以你可以選擇一下?
娜娜:
那麼你要我做什麼呢?
阿德:
幫助「我」。這只需要一點點努力就夠了,娜娜,只要一點人類的感情而已。
娜娜:
人類的感情?呵…不可能。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,我還能有什麼感情?
阿德:
那麼我呢?(停頓)我也是一樣,可是我們不妨試試看,好嗎?
娜娜:
沒有用的。我已經完蛋了。(他陷入沈默,凝視著小艾,後者一直把頭埋在雙手中)趙敏慈很美,可愛又純真。
阿德:
你知不知道這個年輕女人注定要成為折磨你的人嗎?
娜娜:
我好像已經猜到這種事了。
阿德:
他們藉由她來擺佈你。而我,我當然是不同的…我能夠保持超然。我不注意他。如果你想試試看…
娜娜:
什麼?
阿德:
這是個陷阱。他們正在注視著你,看看你是不是要掉進陷阱裡去。
娜娜:
我知道。而你是另一個陷阱。你以為他們沒有事先預料到你要說的每一個字?當然還有整套的陷阱是我們無法想像到的。這裡的每件事物都安裝著陷阱,可是我還在乎什麼呢?我自己也是個陷阱…

阿德:
一個惡性循環環繞著我們,像是遊樂場中旋轉的木馬。這也是他們計畫的一部份,當然是的…娜娜,放棄吧娜娜,鬆開手放棄所有的心事吧!否則你會給我們三個人帶來災禍的。
娜娜:
你看我是肯放鬆任何事的人嗎?哼!我哪會曉得有什麼事降臨「我們」的身上來。是的,我「知道」這一切,可是你以為我會做罷嗎?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這一切,而且我就連對我自己也不感到難過。一個陷阱,我難道會不知道?難道我會不知道我自己也是從頭到腳處都陷在陷阱中,而毫無辦法?要是這樣正合他們的計策,那就更好!
阿德:
(握住他的肩膀)可是,無論如何,「我」也可以為你感到難過。這是我們之間的一個聯繫。你想我會想要傷害你嗎?我也死了。但是,對你我仍然能夠感到難過。
娜娜:
(一直讓他的手在自己肩上,現在掙脫開)不要這樣。我最恨被別人抓著。可憐你自己吧,別忘了,阿德,在這間屋子也有為你所設的陷阱。一切為你安置好了。你最好多注意你自己的事。(停頓)可是,要是你能不干涉小艾和我,我就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傷害。
阿德:
(注視他一會兒,然後聳聳肩)很好。
小艾:
(抬起頭來)阿德。
阿德:
啊?
小艾:
(站起,走向他)可是,你可以幫助「我」啊。
阿德:
如果你需要幫助,向他求取吧。(娜娜走過來站在小艾之後,卻沒有碰她,娜娜像是在她的耳邊說話。可是小艾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阿德,阿德也看著她們而不說話,燈暗)
12
(同樣是不同氣氛的燈光開始慢慢的出現,阿德在舞台中央走來走去,像是蹺著圈子不會停止,偶爾,他停下來,看舞台後方,又低頭繼續走,他的雙手時而緊握,時而向外丟棄,燈暗)
13
(燈漸亮,三人回復到原來的位置)
小艾:
我請求你,阿德…你答應過我的,是不是?快點幫助我吧,我不願意孤單的一個人。(對阿德)別離開我…請你不要離開我。抱我…(娜娜在小艾背後做手勢要阿德離開)
娜娜:
(命令的),阿德,走開!
(阿德後退一步,望著小艾,指向娜娜)
阿德:
你應該對他說這些的。
小艾:
(靠近他)不要走開,你是個男人,你難道不是嗎?我並不是那麼可怕吧!人人都說我有很可愛的眼睛,親愛的,把我摟在懷裡…你會知道我能有多麼好。
阿德:
(經過一陣子的掙扎,掙脫了他的懷抱)我告訴你,你應該對那個女人說這些的。
小艾:
對他?可是他不算數的,他是個女人。
娜娜:
噢,我不算數嗎?你這樣想嗎?但是,我可憐的小艾,你已經存在我心中很久了,只是你不自覺而已。不要害怕,我會永遠永遠的看著你,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,你會向一線陽光中的塵粒般活在我的目光中。
小艾:
一線陽光,的確是!別再廢話了!
娜娜:
小艾!我的閃亮的小流水,我的水晶!
小艾:
「你的」水晶?太可笑了。你以為你可以用這樣話騙得了我嗎?現在每個人都知道我對我的孩子所做的事。這個水晶已經碎了,可是我並不在乎。我只是個空殼子,我所有的都在外表…但是卻不是為了你。
娜娜:
到我這裡來,小艾。你喜歡成為什麼,就是什麼;水晶也罷,泥濘的流水也罷。而且在我的眼睛深處,你會看到自己正是所要成為的東西。
小艾:
噢,讓我安靜點好罷。你根本就沒有眼睛。我難道沒有辦法擺脫你嗎?有了,(他吐口水到娜娜臉上)就是這樣!
阿德:
那你要的是個男人了?
小艾:
不是任何男人,是要你。
阿德:
現在別裝蒜了。任何男人對你都是可以的,因為我恰巧在這裡,你就要我。對嗎!注意,我的確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子的。
小艾:
我就是要這個樣子的你,說不定我還會改變你的。
阿德:
我懷疑。我需要考慮別的事情的。
小艾:
什麼事情?
阿德:
你不會對這些有興趣的。
小艾:
我會坐在你的沙發上等你注意我,我保證不打擾你。
娜娜:
(尖聲大笑)對了,巴結他,像隻蠢母狗一樣。搖尾乞憐,卑躬屈膝!而他連一副長得還可以看的臉孔都沒有!
小艾:
(對阿德)別聽他的。
阿德:
我不會愛你的,我知道你太清楚…
小艾:
但…無論如何你還是會要我了?
阿德:
是。
小艾:
我不再要求其他的了。(小艾把衣服解開來)
阿德:
小艾…(他彎身向她)
娜娜:
小艾!阿德!你們一定是瘋了。你們並不是單獨相處的。我還在這兒呢。
阿德:
當然嘛…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?
娜娜:
就在我的眼前?你們不可以…不可以這樣做。
小艾:
為什麼不可以?我曾經在我印傭前脫衣服的。
娜娜:
(抓住阿德的手臂)放開他。別用你用這髒男人的手碰他。
阿德:
(粗魯地推開娜娜)小心點。我可不是什麼紳士,我不會因為打了一個女人而良心上感到不安的。
娜娜:
可是你之前說過不要她的;你說過了的。我現在只要求你遵守諾言。
阿德:
我為什麼要遵守?呵…(娜娜轉身背對他,退到房間的盡頭。)
娜娜:
很好,你們隨心所欲地做吧。我是較弱的一邊,一對二。可是別忘了我在這裡,而且一直注視著。我不會把眼光從你們身上移開的,阿德;你吻他的時候,你就會感覺到我的眼光鑽入你,我就是存在在這裏,你的每個毛孔都會感覺到我的存在。好吧,隨心所欲吧,對他求愛而且做完,我們是在地獄,該輪到我受苦了。
阿德:
(走向小艾,握住她的雙肩)現在開始吧。(停頓一下,他彎身吻她,然後突然挺直身體)
小艾:
(慍怒地)真是的!(一頓)我不是告訴你不要注意她嗎?
阿德:
我沒有。
14
(同樣是不同氣氛的燈光開始慢慢的出現,娜娜坐在沙發上,小艾躺在娜娜身上,她們像是在過一個安靜的午後,時間彷彿傐止般的幸福,燈暗)
15
(燈漸亮,三人回復到原來的位置)
小艾:
(微笑著)我現在開始懷疑了!
阿德:
你不相信我嗎?
小艾:
你問的多古怪!想看看你會永遠在我眼前,我想我不會因為娜娜而有所擔心的。
阿德:
小艾,你「一定」要相信我。
小艾:
啊!你真是討厭,我給你我的唇,我的手,我整個身體…一切都會這麼簡單…我害怕,你使我極其不安。
阿德:
我是自殺的。
小艾:
這個我知道,因為你要堅持自己的原則,不是嗎?

阿德:
我…我不是真的自殺…我原來把遺書Mail給全公司的人時候,我知道老板那天並不會進公司,而是櫃台那一個一直對我有好感的妹妹,應該一早就會到公司的…
小艾:
你打算…等她來救你?
阿德:
是啊!我預計她會在八點準時到公司,這樣一來一大早就會有人發現我倒在公司的厠所裏了。(短暫沈默)喂,你怎麼不說話了?
小艾:
我能說什麼?(阿德做了一個很焦躁的姿勢)可是,親愛的,我怎麼會有辦法猜到你要我回答什麼呢?
娜娜:
你不能猜嗎?好,「我」能。他要你告訴他:這是意外!因為他是原先設計好的,而這就是他一直隱隱刺痛他的心事。
阿德:
小艾,我是不是個懦夫?
小艾:
我怎麼能講的出來呢?不要這樣不講理,親愛的。我不能變成你,你必須自己決定。
阿德:
(疲憊的)我不能決定。
小艾:
不管怎樣,你一定還記得的。你所做的定然有你的理由的。
阿德:
是的,我有。
小艾:
是的。
阿德:
可是哪些才是真正的理由?
小艾:
你一定神智失常了,這才是癥結所在。別為這些小事折磨自己。
娜娜:
對,這就是關鍵所在,那是你真正的理由嗎?對啊!為自己所做的事找出了很好的理由。然而忌妒、仇恨以及所有一個人隱藏在內心的齷齪的微小本能…這些也會是理由。因此繼續下去,阿德先生,要對自己誠實無欺…就這一次。
阿德:
我需要你告訴我這個嗎?我已經做了我所做的事,我已經割破了我自己的手腕了,可是為什麼?當我倒在厠所完全沒有力氣起來的時候,我想著…呵…不會吧!我居然死在厠所裏…但最後我想:我的死會解決…也許我的死是種解脫吧!要是我勇敢地面對死亡,我就可以贖罪,我就可以證明自己不是個懦夫。
娜娜:
贖罪?你的死可以贖罪什麼罪?
阿德:
這只是肉體上的差錯…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的。(對小艾)小艾。看著我,我需要有人在看著我…我喜歡你的眼睛。
娜娜:
我的眼睛!你聽他說的是什麼話!可是妳,小艾,妳喜歡懦夫嗎?
小艾:
妳知道我是毫不在乎的!懦夫也罷,英雄也罷,都一樣…只要他善於接吻。
娜娜:
哼!你的太太怎麼了,阿德?
阿德:
噢,我沒有告訴你嗎?她死了。
娜娜:
死了?可是你剛剛不是說…
阿德:
是的,她死了。在我死之前…
娜娜:
是因為你嗎?
阿德:
他還會為了別的什麼而死嗎?那也是個意外,我沒有想到…(停)她就會一頭撞到桌角…我不是故意的…
(他嗚咽啜泣一聲,用手蒙住臉。)
小艾:
我可憐的愛人,看看我吧,請看我。摸我,親我。(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頸上)就這樣!把手放在這裡。(阿德焦躁地動一動)不,別動,乖乖的。
阿德:
嗚…呵…我已經死了。死了,完了。(大笑後是一段短暫的沈默)
小艾:
(溫柔的)阿德。
阿德:
聽我說!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,可是只要你肯,我敢確定我們就能真正彼此相愛。要是有一個人,只要一個人,肯定我,只要有一個人對我有信心就救了我。你對我會有這樣的信心嗎?那麼我永遠愛你珍惜你。小艾…你會嗎?
小艾:
(笑著)噢,你這個可愛的傻子,你想我會愛上一個懦夫嗎?
阿德:
可是你剛才說的…
小艾:
我只是逗你玩的。我喜歡男人,親愛的,真正的男人,有堅韌的皮膚和強性的手。而你沒有一個懦夫的面頰,沒有懦夫的嘴,沒有懦夫的聲音,也沒有懦夫的頭髮。就因為你的嘴唇,你的頭髮,你的聲音,我愛你。
阿德:
你真的這樣想嗎?「真的」嗎?
娜娜:
  「你沒有一個懦夫的面頰,沒有懦夫的嘴,沒有懦夫的聲音,也沒有懦夫的頭髮。」
小艾:
要我發誓?
阿德:
呵…小艾,我們會爬出這個地獄的。(娜娜大笑。他停下來瞪著她)幹什麼?
娜娜:
(還在笑著)她所說的根本言不由衷。你怎麼會是這樣一個蠢貨?「就因為你的嘴唇,你的頭髮,你的聲音,我愛你。」好像真的。
小艾:
娜娜,你…(對阿德)別聽他的。你要我對你有信心,你就要開始信任我。
娜娜:
對!對!信吧!她需要個男人…這一點可以相信她…他需要一個男人的手臂圍繞著她的腰,一個男人的氣味,一個男人充滿慾望的眼神,那根小而無用的陽具!這就是你要的。
阿德:
小艾,真的嗎?回答我,這是真的嗎?
小艾:
你期望我說什麼呢?你不知道回答那些的問題是多麼令人發狂的嗎!(她踱著腳)你把事情弄得多麼尷尬…不管怎樣,即使你是個懦夫,我還是會同樣的愛你,這還不夠嗎?
16
(同樣是不同氣氛的燈光開始慢慢的出現,沙發背對著舞台,阿德趴在小艾的身上做愛,沒有聲音,只有他們的動作正常且漸漸變快,高潮時阿德起身停了下來,小艾上去緊緊的抱住他,燈暗)
17
(燈漸亮,三人回復到原來的位置)
阿德:
(對兩個女人)你們瞧不起我,你們兩個。(他走向門口)

小艾:
你要幹什麼?
阿德:
我要走了。
娜娜:
(迅速的)你走不掉的,門是鎖的。
阿德:
我會「叫」他們打開的。(他按門鈴,鈴不響)
小艾:
別這樣!
娜娜:
(對小艾)別擔心,我的小東西。
阿德:
我告訴你他們會開的。(敲門)我再也受不了,我和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到此為止。(小艾跑向他,他推開她)走開。你甚至比他更可惡。
小艾:
我求你,啊,求你不要離開我,我答應不再說話,我絕不麻煩你…可是不要走。我不敢和娜娜留在一起…
阿德:
你照顧自己吧!
小艾:
哼,你真卑鄙。是啊,你真不折不扣是個懦夫。
娜娜:
(走向小艾)好了,你的男人不要你了,我希望妳現在滿意了。妳向我臉上吐口水…當然是為了要討好他…我們為他有點小爭執。而他要走了,這正好可趁此擺脫掉他。這個地方屬於我們兩個女人的了。
小艾:
妳得不到什麼的。這個門要是開了,我也要走。
娜娜:
走到哪裡去?
小艾:
隨便哪裡,盡可能的離妳遠些。
(阿德在她們談話時一直敲著門)
阿德:
開門!我可以任受任何東西,不管是刀山還是油鍋…所有你們惡魔的刑具,所有燙燒、剝皮及撕扯的東西…我會忍受你們所施的任何酷刑。任何東西,任何東西都比這些精神折磨要好些(他抓住門的把手轉動,門突然開了)啊!(一長陣的沈默)

娜娜:
好了,阿德?你可以走了。
阿德:
(沈思地)為什麼這個門會開?
娜娜:
你還等什麼?快點走啊!
阿德:
不…我不走。
娜娜:
小艾,妳呢?(小艾不動,娜娜放聲大笑)如何?是為了什麼?我們三個人之中誰會走?現在阻礙沒有了,為什麼我們還在等呢?可是,竟是這種情勢!太可笑了。我們竟然是分不開的!
(小艾由後面撲向她)
小艾:
阿德,來幫一下忙。快點,我們把他推出門,把門關上。把她趕走!
娜娜:
(與小艾爭鬥)小艾!我求求妳。讓我留在這裡。我不要走,我不要走!
阿德:
放開她。
小艾:
你瘋拉?她恨你。
阿德:
我就是為了她而留在這裡的。
(小艾放開娜娜,目瞪口呆地望著阿德,阿德走上去關了門)
娜娜:
為了我?你是說為了我?
阿德:
你和我是同一類的人。你以為我真的想走嗎?不,我不能留下你,我在世上已經一無所有…即使是懦夫這個頭銜也沒有了。所以,娜娜,只有我們單獨在一起。只有你們兩個會想到我。呃…她…她不算。你和我,你才是重要的。要是你能相信我,我就得救了,我才是真正的得救。
娜娜:
哈!那倒不是容易的事。
阿德:
我會給你所需要多長的時間。
娜娜:
是啊,我們有的是時間,所有的時間。為什麼不呢?我就讓你得救吧!哼!你一直夢想自己是個英雄,因為一個英雄當然是不能做錯事的。很明顯的,這是個簡單的辦法。所有的意外,不過只是個意外而已,你老婆的死,你自己的死,都是意外,都不是你自己的本意。你是一個解救大陸小姑娘來台北的英雄,你是個在工作上堅持自己原則的英雄,呵!這些都不是你的錯!對吧!因為英雄是不會犯錯的,這些都是意外…
小艾:
你真是個惡毒女人啊!
娜娜:
不過,別灰心,說服我不該是這麼困難。集中精神,絞腦汁想說一些話來為自己辯護。啊,現在張開了,那雙大手,那雙粗糙的男人的手!可是想要做什麼?你無法用手遏止思想,所以你沒有選擇的餘地,你必須說服我。你在我的掌握之中。
小艾:
阿德!
阿德:
什麼?
小艾:
報復。
阿德:
報復?
小艾:
親我,親愛的…這樣你就會聽到她尖叫。
阿德:
說真的,娜娜,我在你的掌握中,可是同樣地你也在我的掌握中。(他俯向小艾,娜娜輕叫了一聲)
娜娜:
啊,你這個懦夫,你只會到女人那裡求得安慰。
小艾:
不錯,娜娜。尖叫吧!
娜娜:
你們配成雙倒是多好的一對呀!要是你能看見他的大手在你的背後伸展就好了,弄髒你的皮膚,他的手會在你的身上留下污印的。
小艾:
摟我緊一點,親愛的,再緊一點…這樣會叫他完蛋,同時也是件多好的事!
娜娜:
是的,阿德,他是對的。繼續做下去吧,把他緊抱到你感到你們的身體互相融化成一團溫暖顫動的肉。
小艾:
別聽他。親我,啊,我是你的,是你的,是你的。

娜娜:
好吧!你還在等什麼?照他所吩咐的做吧。多可愛的景象,懦夫阿德把殺嬰者小艾摟在他那雄壯的男性手臂中,你敢嗎?我在看著你,你聽到你自己的聲音沒有?在喃喃說著「懦夫!懦夫!懦夫!」…我永遠不會放過你的,我不會!「你必須說服我」,所以到我這裡來。離開小艾,我在等著。來吧,現在就來…
阿德:
妳會一直看著我嗎?
娜娜:
一直看著。
(阿德離開小艾,走向娜娜)
小艾:
親愛的,請你…
阿德:
(推開他)不,就讓我這樣。他在我們之間。我不能在她望著我時愛妳…
(小艾衝向娜娜,用手叉住娜娜的脖子)
娜娜:
(掙扎著,笑著)可是,妳這個瘋子,你以為你在做什麼?妳很清楚我已經死了。
小艾:
死了?
娜娜:
死了!死了!死了!這個「已經」發生過了。妳懂嗎?就這麼一次而已。而我們在這裡,永遠如此下去(大笑)
小艾:
(一聲大笑)永遠如此,多可笑啊!永遠如此。
阿德:
(看看這兩個女人,加入大笑)永遠如此,永遠如此。
(小艾繼續叉著娜娜的脖子,阿德一腳踢向小艾,娜娜抱住阿德猛打,這些爭執的動作都是配合著他們三人的笑聲,燈漸暗)

18
(同樣是不同氣氛的燈光開始慢慢的出現,三個人坐在自己的沙發上,燈光只照著他們身上的某一個部位,背景燈光先收,燈暗)

(謝幕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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